佛說海意菩薩所問淨印法門經

再者，海意！我将用一个比喻来阐明这个意义。比如在世间，有两个人：一个穿着坚固的金刚甲胄，进入熊熊燃烧的大火中；另一个穿着枯草制成的甲胄，也进入熊熊燃烧的大火中。海意！你认为这两个人中，谁会被火烧伤？谁不会？”

海意对佛陀说：‘世尊！那个穿着金刚甲胄的人，即使进入熊熊燃烧的大火中，因为他坚固的甲胄能够很好地保护他，这个人不会被火烧伤。世尊！那个穿着枯草甲胄的人，进入大火中，这个人肯定会被火烧伤。为什么呢？因为那些枯草在火焰中没有保护的能力。’

佛陀说：‘海意！那个身穿金刚甲胄进入大火中而不被烧毁的人，就是菩萨，他们总是以大慈大悲作为甲胄，内心坚固如金刚，用力量保护和解脱众生，他们所关注和承诺的愿望从未放弃，尽管他们经常观察到一切法的空性、无相、无愿、无作、无生、无起，进入空寂的禅定中，却总是超越声闻、缘觉的正位，不追求果位。在那种定境中，即使体验到胜妙的滋味也不贪恋，还能从定境中出来；从定境出来后，庄严清净佛土，培养众生，圆满佛的智慧。海意！那个用枯草做甲胄进入大火中而被烧毁的人，就是声闻乘的人，他们对所有行为产生恐惧，又看到三有的炽热永不停息，放弃众生，远离大悲，沉溺于寂静的禅定中，对滋味产生执着，无法接受更多。如果他们不能获得第八个果位，能够引发这种定境的人，是不存在的。’

为什么是这样呢？声闻乘的人不能在积累功德、不善行为和稳固不动的精进中修習；而菩萨们，能够在无量的福德和智慧行为中修習并使之成熟，不会在过程中证得至高无上的真实，最终圆满一切佛法。海意！因此，菩萨在空性、无相、无愿、无作法中，常常生起强烈的火焰之想，虽然对这些法已经进行了仔细的审视和观察，但在这些法中仍然发起智慧和善行，不会证得至高无上的真实，因此，菩萨们如果不使善根成熟就不应该修習。

“海意！菩萨使善根成熟，是指在甚深佛法中如理修行，不在过程中证得至高无上的真实，这被称为善根的成熟。为什么是这样呢？因为这些菩萨都是为了使大乘佛法成熟，逐渐接近、逐渐进入、逐渐增强其优越性，而不是通过其他乘法来成熟。海意！就像陶家轮，在日光未照、未成熟时，只是一个坏模型，没有各种器具的名称；成熟之后，才可获得那些器具的名称。菩萨也是这样，虽然广泛修习各种善根，如果不将功德回向于一切智慧，就不能获得波罗蜜多的名称；如果将功德回向于一切智慧，就能获得波罗蜜多的名称。海意！又如精美的真金，未经加工，就不能获得装饰物的名称，只是叫做真金；如果经过加工成熟后，才可获得各种装饰物的名称。菩萨也是这样，所修的善根，如果不回向于一切智慧，就不能获得波罗蜜多的名称；如果回向于一切智慧，就能获得波罗蜜多的名称。海意！因此，菩萨应当常常发起广大的心，使各种善根成熟，随着各种善根的成熟，就应当将功德回向于一切智慧。因为回向于一切智慧，菩萨应当在甚深法中如理修行，不在过程中证得至高无上的真实。”

那时，海意菩萨又对佛说：“世尊！菩萨们虽然修行困难，但最终能够成功，他们善于防护所有存在的过失，并且在行为中不产生任何过失的污染。世尊！如果菩萨们具备了善巧方便，他们就能够进行迴向。这是为什么呢？因为菩萨有方便，即使进入禅定解脱三摩地三摩钵底中，也不会被禅定解脱三摩地三摩钵底的过失所染。他们凭借善巧方便能够显现各种行为，不陷入无作的见解中；安住在诸法平等的本性中，如果有些众生倾向于邪定聚，菩萨就为他们讲述正定聚的法门。而那些菩萨为了让众生的愿望得到圆满，自己也不住于正定聚之中。”

佛告诉海意菩萨说：“正是这样，正是这样！正如你所说的。菩萨在任何地方，都应该经常修习善巧方便。为什么呢？海意！善巧方便，即是菩萨的菩提。如果没有善巧方便，就不能成就菩提。比如在世间，将三种颜色放入一个容器中：第一种是青色；第二种是赤色；第三种是黄金色。这三种颜色，在同一个容器中染三种衣物：第一种是用鸟羽织成的衣物染成青色；第二种是用羊毛织成的衣物染成赤色；第三种是无价的上好天衣染成黄金色。

那三种袈裟，在同一容器中，经过染色师傅的处理后，根据各自的喜好都能得到想要的颜色，想要青色就能得到青色，想要红色就能得到红色，想要黄色就能得到黄色，然而染色的工具本身并没有分别。海意！那染色的工具就是空性、无相、无愿。有三种人在同一容器中：一、声闻乘的人；二、缘觉乘的人；三、大乘的人。这三种人，根据各自的行为和喜好，都能获得相应的智慧之色，而那空性、无相、无愿的工具，本身并没有分别。

那些由鸟羽织成的衣物，应当知道就是声闻乘的人；那些由羊毛织成的衣物就是缘觉乘的人；那些无价的天衣就是安住在大乘的人。海意！你看所有法没有实性，没有作者性，没有我性，没有人性，没有众生性，没有寿者性，没有主宰性，都是随欲而生，生后聚集，没有觉了，也没有分别。海意！如果能领悟这些法的生起，那么诸位菩萨在所有法中就不会对任何法产生懈怠。如果能够这样清晰地认知和理解，那么在所有行为中既没有利益也没有不利益，就能真实地了知所有法的平等性。像这样真实地了知所有法的平等性后，就永远不会放弃大悲的盔甲。

海意！比如世间的琉璃宝珠，其本质晶莹洁净，没有瑕疵和翳病，即使放置在尘埃污秽之中千年之久；过了千年后取出处理，去除其尘埃污秽并洗涤干净，依然晶莹洁净，远离所有瑕疵和翳病。菩萨也是这样，了知众生心的自性，本来清净明澈洁白，但被客尘烦恼所覆盖遮蔽。菩萨观察后，便产生这样的念头：众生心性本来清净，只是被客尘烦恼所覆盖遮蔽，而那些烦恼实际上并无住处。众生因妄起虚妄分别，我应当为那些众生宣说断除烦恼的方法。发起无懈怠心，在众生中不断增长胜力，用心普遍使他们都得到解脱。又进一步思考：这些烦恼能够破坏众生的各种力量，使他们变得衰弱，这些烦恼能使众生在无实体的烦恼中妄起分别，若能深刻坚固地作意，如理观察，他们就不会被烦恼所动摇。

经过仔细的观察后，那些烦恼就不再与我相和合。如果不再与烦恼相和合，这便是善行。而且，如果我现在与各种烦恼相和合，又怎能为被烦恼束缚的众生宣说断除烦恼的方法呢？因此，我现在不与任何烦恼相和合，应该为被烦恼束缚的众生讲述断除烦恼的法门。然而，我渴望通过教化来救度众生，使他们在生死轮回中令善根持续不断，因此我也应当与烦恼相和合。怎样才叫做在轮回中与烦恼相和合而持续善根呢？那就是不懈地追求积累功德的行为，永无满足。菩萨这样思考后，故意在三有中受生，发愿遇见诸佛，誓愿救度众生而无疲倦，维护正法，所有行为都勇猛精进，永不退缩，常怀对法的渴望，永不放弃波罗蜜多的胜行。海意！这就是在轮回中与烦恼相和合而持续善根的方式。菩萨应当在这种情况下，虽然与烦恼相和合，却不被烦恼的过失所染污。

海意菩萨对佛说：“世尊！现在您讲述善根，为什么又要提到各种烦恼和邪见呢？”

佛对海意说：“海意啊！菩萨了知这些烦恼法与三界相合，从烦恼中生出三界。而那些菩萨因为具备善巧方便，集聚善根的緣力与三界相合，这就是所谓的善根与烦恼相合。因为与三界相合，就不再心生各种随烦恼。海意啊！比如世间有一位大长者只有一个孩子，他慈爱地养育孩子，深深地怜爱他。那时，那个孩子年幼无知，在不洁的井边玩耍，因为年幼不慎掉入井中。这时，他的母亲和亲族都看见孩子掉入不洁的井中，看见后感到忧愁，争相前来查看井深不可测，只能极度悲伤，无法想出办法进入井中，虽然深爱孩子却无法救出。这时，孩子的父亲得知后急忙赶来，看见孩子掉入不洁的井中，看到后感到哀伤和焦虑，急切地转动，深爱这个孩子不产生厌弃，立刻想办法进入井中，巧妙地救出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