雜阿含經

劉宋 求那跋陀羅譯50卷CBETA T0099大于一万字 99 h 白话文由 GPT-4 翻译
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九
宋天竺三藏求那跋陀羅譯
(一〇八一)
如是我聞:
我是这样听说的:
一時,佛住波羅[木*奈]國鹿野苑中。
爾時,世尊晨朝著衣持鉢,入波羅[木*奈]城乞食。時,有異比丘著衣持鉢,入城乞食,於其路邊,住一樹下,起不善覺,以依惡貪。
爾時,世尊見彼比丘住一樹下,以生不善覺,依惡貪嗜,而告之曰:「比丘!比丘!莫種苦種,而發熏生臭,汁漏流出。若比丘種苦種子,自發生臭,汁漏流出者,欲令蛆蠅不競集者,無有是處!」
当时,佛陀看到那个比丘在一棵树下,因为产生了不良的觉悟,依赖于恶劣的贪欲,于是对他说:“比丘啊,比丘啊,不要播下痛苦的种子,然后产生恶臭,让汁液流出。如果比丘播下痛苦的种子,自己产生恶臭,让汁液流出,想要让蛆虫和苍蝇不争相聚集,那是不可能的!”
時,彼比丘作是念:「世尊知我心之惡念。」即生恐怖,身毛皆竪。
那时候,那个比丘心里想:“世尊知道我心中的恶念。”他立刻感到恐惧,身上的毛发都竖了起来。
爾時,世尊入城乞食畢,還精舍,舉衣鉢,洗足已,入室坐禪。晡時從禪覺,至於僧中,於眾前敷座而坐,告諸比丘:「我今晨朝著衣持鉢,入城乞食,見一比丘住於樹下,以生不善覺,依惡貪嗜。我時見已,即告之言:『比丘!比丘!莫種苦種,發熏生臭,惡汁流出。若有比丘種苦種子,發熏生臭,惡汁流出,蛆蠅不集,無有是處!』時,彼比丘即思念:『佛已知我心之所念。』慚愧恐怖,心驚毛竪,隨路而去。」
那时候,世尊进城乞食结束后,回到精舍,放下衣物和鉢,洗完脚,进入房间坐禅。午后从禅定中醒来,来到僧众中,在众人面前铺设座位坐下,对比丘们说:“我今天早上穿上衣服拿着鉢,进城乞食,看到一位比丘在树下,产生了不善的觉悟,依赖邪恶的贪欲。我当时看到后,就告诫他说:‘比丘!比丘!不要播下痛苦的种子,发出恶臭,流出恶汁。如果有比丘播下痛苦的种子,发出恶臭,流出恶汁,蛆虫和苍蝇都不会聚集,这是没有的事情!’那时,那位比丘立刻想到:‘佛已经知道我心中所想。’他感到羞愧和恐惧,心惊胆战,立刻离开了。”
時,有異比丘從坐起,整衣服,偏袒右肩,合掌白佛:「世尊!云何苦種?云何生臭?云何汁流?云何蛆蠅?」
那时,有一个比丘从坐着的位置站起来,整理了一下衣服,露出右肩,双手合十向佛陀请教:"世尊!什么是痛苦的种子?什么是生出恶臭的原因?什么是液体的流动?什么是蛆虫和苍蝇?"
佛告比丘:「忿怒煩怨,名曰苦種。五欲功德,名為生臭。於六觸入處不攝律儀,是名汁流。謂觸入處不攝已,貪、憂、諸惡不善心競生,是名蛆蠅。」爾時,世尊即說偈言:
佛向比丘们说:“愤怒和烦恼,被称为痛苦的种子。五种欲望的功德,被称为生出的臭味。在六种感官接触的地方不遵守戒律,这被称为流出的汁液。意思是在感官接触的地方不遵守戒律,贪婪、忧虑、各种恶劣的不良心态就会纷纷产生,这被称为蛆虫和苍蝇。”那时,世尊便说了一首偈:
「耳目不防護, 貪欲從是生,
是名為苦種。 生臭汁潛流,
諸覺觀氣味, 依於惡貪嗜,
聚落及空處, 若於晝若夜,
遠離修梵行, 究竟於苦邊,
若內心寂靜, 決定諦明了。
臥覺常安樂, 諸惡蛆蠅滅,
正士所習近, 善說賢聖路。
了知八正道, 不還更受身。」
佛說此經已,諸比丘聞佛所說,歡喜奉行。
(一〇八二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
爾時,世尊晨朝著衣持鉢,入舍衛城乞食。食畢,還精舍,洗足已,入安陀林坐禪。
時,有異比丘亦復晨朝著衣持鉢,入舍衛城乞食。食畢,還精舍,洗足已,入安陀林,坐一樹下,入晝正受。是比丘入晝正受時,有惡不善覺起,依貪嗜心。
時,有天神,依安陀林住止者,作是念:「此比丘不善不類,於安陀林坐禪而起不善覺,心依惡貪,我當往呵責。」作是念已,往語比丘言:「比丘!比丘!作瘡疣耶?」
比丘答言:「當治令愈!」
天神語比丘:「瘡如鐵鑊,云何可復?」
比丘答言:「正念正智,足能令復。」
天神白言:「善哉!善哉!此是真賢治瘡,如是治瘡,究竟能愈,無有發時。」
爾時,世尊晡時從禪覺,還祇樹給孤獨園。入僧中,於大眾前敷座而坐,告諸比丘:「我今晨朝著衣持鉢,入舍衛城乞食。乞食還,至安陀林坐禪,入晝正受。有一比丘亦乞食還至安陀林,坐一樹下,入晝正受,而彼比丘起不善覺,心依惡貪。有天神依安陀林住,語比丘言:『比丘!比丘!作瘡疣耶?』……」如上廣說,乃至「『如是,比丘!善哉!善哉!此治眾賢。』」爾時,世尊即說偈言:
「士夫作瘡疣, 自生於苦患,
願求世間欲, 心依於惡貪。
以生瘡疣故, 蛆蠅競來集,
愛欲為瘡疣, 蛆蠅諸惡覺。
及諸貪嗜心, 皆悉從意生,
鑽鑿士夫心, 以求華名利。
欲火轉熾然, 妄想不善覺,
身心日夜羸, 遠離寂靜道。
若內心寂靜, 決定智明了,
無有斯瘡疣, 見佛安隱路。
正士所遊跡, 賢聖善宣說,
明智所知道, 不復受諸有。」
佛說此經已,諸比丘聞佛所說,歡喜奉行。
(一〇八三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毘舍離國獼猴池側重閣講堂。時,有眾多比丘晨朝著衣持鉢,入毘舍離乞食。
時,有年少比丘出家未久,不閑法、律,當乞食時,不知先後次第。餘比丘見已而告之言:「汝是年少,出家未久,未知法、律,莫越!莫重!前後失次而行乞食,長夜當得不饒益苦。」
年少比丘言:「諸上座亦復越次,不隨前後,非獨我也。」如是再三,不能令止。
眾多比丘乞食已,還精舍,舉衣鉢,洗足已,詣佛所,稽首禮足,退坐一面,白佛言:「世尊!我等晨朝著衣持鉢,入毘舍離乞食,有一年少比丘!於此法、律出家未久,行乞食時不以次第,前後復重。諸比丘等再三諫不受,而作是言:『諸上座亦不次第,何故呵我?』我等諸比丘三呵不受,故來白世尊。唯願世尊為除非法,哀愍故!」
佛告諸比丘:「如空澤中有大湖水,有大龍象而居其中,拔諸藕根,洗去泥土,然後食之。食已,身體肥悅,多力多樂,以是因緣,常喜樂住。有異種族象,形體羸小,効彼龍象,拔其藕根,洗不能淨,合泥土食。食之不消,體不肥悅,轉轉羸弱,緣斯致死,或同死苦。
「如是,宿德比丘學道日久,不樂嬉戲,久修梵行,大師所歎,諸餘明智修梵行者亦復加歎。是等比丘依止城邑聚落,晨朝著衣持鉢,入城乞食,善護身口,善攝諸根,專心繫念,能令彼人不信者信、信者不異,若得財利、衣被、飲食、床臥、湯藥,不染、不著、不貪、不嗜、不迷、不逐,見其過患,見其出離,然復食之。食已,身心悅澤,得色得力,以是因緣,常得安樂。
「彼年少比丘出家未久,未閑法、律,依諸長老,依止聚落,著衣持鉢,入村乞食,不善護身,不守根門,不專繫念,不能令彼不信者信、信者不變。若得財利、衣被、飲食、臥具、湯藥,染著貪逐,不見過患,不見出離,以嗜欲心食,不能令身悅澤,安隱快樂。緣斯食故,轉向於死,或同死苦。所言死者,謂捨戒還俗,失正法、正律。同死苦者,謂犯正法、律,不識罪相,不知除罪。」爾時,世尊即說偈言:
「龍象拔藕根, 水洗而食之,
異族象効彼, 合泥而取食。
因雜泥食故, 羸病遂至死。」
佛說此經已,諸比丘聞佛所說,歡喜奉行。
(一〇八四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王舍城寒林中丘塚間。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壽命甚促,轉就後世,應勤習善法,修諸梵行。無有生而不死者,而世間人不勤方便專修善法、修賢修義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住王舍城寒林中丘塚間,為諸聲聞如是說法:『人命甚促,乃至不修賢修義。』我今當往,為作嬈亂。」
時,魔波旬化作年少,往住佛前,而說偈言:
「常逼迫眾生, 得人間長壽,
迷醉放逸心, 亦不向死處。」
爾時,世尊作是念:「此是惡魔來作惱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常逼迫眾生, 受生極短壽,
當勤修精進, 猶如救頭然。
勿得須臾懈, 令死魔忽至,
知汝是惡魔, 速於此滅去。」
天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已知我心。」慚愧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〇八五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王舍城寒林中丘塚間。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一切行無常,一切行不恒、不安,非穌息,變易之法,乃至當止一切有為行,厭離、不樂、解脫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今沙門瞿曇住王舍城寒林中,為諸聲聞說如是法:『一切行無常、不恒,非穌息,變易之法,乃至當止一切有為,厭離、不樂、解脫。』我當往彼,為作嬈亂。」即化作年少,往詣佛所,住於佛前,而說偈言:
「壽命日夜流, 無有窮盡時,
壽命當來去, 猶如車輪轉。」
爾時,世尊作是念:「此是惡魔欲作嬈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日夜常遷流, 壽亦隨損減,
人命漸消亡, 猶如小河水。
我知汝惡魔, 便自消滅去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已知我心。」慚愧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〇八六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。
爾時,世尊夜起經行,至於後夜,洗足入室,斂身正坐,專心繫念。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今沙門瞿曇於王舍城迦蘭陀竹園,夜起經行,於後夜時,洗足入室,正身端坐,繫念禪思。我今當往,為作嬈亂。」即化作年少,住於佛前,而說偈言:
「我心於空中, 執長繩羂下,
政欲縛沙門, 不令汝得脫。」
爾時,世尊作是念:「惡魔波旬欲作嬈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我說於世間, 五欲意第六,
於彼永已離, 一切苦已斷。
我已離彼欲, 心意識亦滅,
波旬我知汝, 速於此滅去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已知我心。」慚愧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〇八七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。
爾時,世尊夜起經行,至後夜時,洗足入室,右脇臥息,繫念明相,正念正智,作起覺想。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今沙門瞿曇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,乃至作起覺想。我今當往,為作留難。」即化作年少,往住佛前,而說偈言:
「何眠何故眠? 已滅何復眠?
空舍何以眠, 得出復何眠?」
爾時,世尊作是念:「惡魔波旬欲作嬈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愛網故染著, 無愛誰持去,
一切有餘盡, 唯佛得安眠,
汝惡魔波旬, 於此何所說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已知我心。」慚愧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〇八八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王舍城耆闍崛山中。
爾時,世尊於夜闇時,天小微雨,電光睒現,出房經行。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今沙門瞿曇住王舍城耆闍崛山中,夜闇微雨,電光時現,出房經行。我今當往,為作留難。」執大團石,兩手調弄,到於佛前,碎成微塵。
爾時,世尊作是念:「惡魔波旬欲作嬈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若耆闍崛山, 於我前令碎,
於佛等解脫, 不能動一毛。
假令四海內, 一切諸山地,
放逸之親族, 令其碎成塵。
亦不能傾動, 如來一毛髮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已知我心。」內懷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〇八九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王舍城耆闍崛山中。
爾時,世尊夜起經行,至後夜時,洗足入房,正身端坐,繫念在前。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今沙門瞿曇住王舍城耆闍崛山中,夜起經行,後夜入房,正身端坐,繫念在前。我今當往,為作留難。」即化作大龍,遶佛身七匝,舉頭臨佛頂上,身如大船,頭如大帆,眼如銅鑪,舌如曳電,出息入息若雷雹聲。
爾時,世尊作是念:「惡魔波旬欲作嬈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猶如空舍宅, 牟尼心虛寂,
於中而旋轉, 佛身亦如是。
無量凶惡龍, 蚊虻蠅蚤等,
普集食其身, 不能動毛髮。
破裂於虛空, 傾覆於大地,
一切眾生類, 悉來作恐怖。
刀矛槍利箭, 悉來害佛身,
如是諸暴害, 不能傷一毛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已知我心。」內懷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〇九〇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王舍城毘婆羅山七葉樹林石室中。
爾時,世尊夜起露地,或坐或經行。至後夜時,洗足入室,安身臥息,右脇著地,足足相累,繫念明相,正念正智,作起覺想。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住王舍城毘婆羅山七葉樹林石室中,夜起露地若坐若行,至後夜時,洗足入室而坐,右脇臥息,足足相累,繫念明相,正念正智,作起覺想。我今當往,為作留難。」化作年少,往住佛前,而說偈言:
「為因我故眠, 為是後邊故,
多有錢財寶, 何故守空閑?
獨一無等侶, 而著於睡眠。」
爾時,世尊作是念:「惡魔波旬欲作嬈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不因汝故眠, 非為最後邊,
亦無多錢財, 唯集無憂寶。
哀愍世間故, 右脇而臥息,
覺亦不疑惑, 眠亦不恐怖。
若晝若復夜, 無增亦無損,
為哀眾生眠, 故無有損減。
正復以百槍, 貫身常掘動,
猶得安隱眠, 已離內槍故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已知我心。」內懷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〇九一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王舍城毘婆羅山七葉樹林石室中。
時,有尊者瞿低迦,住王舍城仙人山側黑石室中,獨一思惟,不放逸行,修自饒益,時受意解脫身作證,數數退轉;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反退,還復得,時受意解脫身作證,尋復退轉。
彼尊者瞿低迦作是念:「我獨一靜處思惟,不放逸行,精勤修習,以自饒益,時受意解脫身作證,而復數數退轉;乃至六反,猶復退轉。我今當以刀自殺,莫令第七退轉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住王舍城毘婆羅山側七葉樹林石窟中,有弟子瞿低迦住王舍城仙人山側黑石室中,獨一靜處,專精思惟,得時受意解脫身作證,六反退轉,而復還得。彼作是念:『我已六反退,而復還得,莫令我第七退轉,我寧以刀自殺,莫令第七退轉。』若彼比丘以刀自殺者,莫令自殺,出我境界去,我今當往告彼大師。」
爾時,波旬執琉璃柄琵琶,詣世尊所,鼓絃說偈:
「大智大方便, 自在大神力,
得熾然弟子, 而今欲取死。
大牟尼當制, 勿令其自殺,
何聞佛世尊, 正法律聲聞。
學其所不得, 而取於命終。」
時,魔說此偈已,世尊說偈答言:
「波旬放逸種, 以自事故來,
堅固具足士, 常住妙禪定。
晝夜勤精進, 不顧於性命,
見三有可畏, 斷除彼愛欲。
已摧伏魔軍, 瞿低般涅槃,
波旬心憂惱, 琵琶落於地。
內懷憂慼已, 即沒而不現。」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汝等當來,共至仙人山側黑石室所,觀瞿低迦比丘以刀自殺。」
爾時,世尊與眾多比丘往至仙人山側黑石室中,見瞿低迦比丘殺身在地,告諸比丘:「汝等見此瞿低迦比丘殺身在地不?」
諸比丘白佛:「唯然,已見,世尊!」
佛告比丘:「汝等見瞿低迦比丘周匝遶身黑闇烟起,充滿四方不?」
比丘白佛:「已見,世尊!」
佛告比丘:「此是惡魔波旬於瞿低迦善男子身側,周匝求其識神,然比丘瞿低迦以不住心,執刀自殺。」
爾時,世尊為瞿低迦比丘受第一記。
爾時,波旬而說偈言:
「上下及諸方, 遍求彼識神,
都不見其處, 瞿低何所之?」
爾時,世尊復說偈言:
「如是堅固士, 一切無所求,
拔恩愛根本, 瞿低般涅槃。」
佛說此經已,諸比丘聞佛所說,歡喜奉行。
(一〇九二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欝鞞羅聚落尼連禪河側,於菩提樹下成佛未久。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今沙門瞿曇住欝鞞羅聚落尼連禪河側,於菩提樹下成佛未久。我當往彼,為作留難。」即化作年少,往住佛前,而說偈言:
「獨入一空處, 禪思靜思惟,
已捨國財寶, 於此復何求?
若求聚落利, 何不習近人,
既不習近人, 終竟何所得。」
爾時,世尊作是念:「惡魔波旬欲作嬈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已得大財利, 志足安寂滅,
摧伏諸魔軍, 不著於色欲。
獨一而禪思, 服食禪妙樂,
是故不與人, 周旋相習近。」
魔復說偈言:
「瞿曇若自知, 安隱涅槃道,
獨善無為樂, 何為強化人。」
佛復說偈答言:
「非魔所制處, 來問度彼岸,
我則以正答, 令彼得涅槃。
時得不放逸, 不隨魔自在。」
魔復說偈言:
「有石似凝膏, 飛烏欲來食,
竟不得其味, 損觜還歸空。
我今亦如彼, 徒勞歸天宮。」
魔說是已,內懷憂慼,心生變悔,低頭伏地,以指畫地。
魔有三女,一名愛欲,二名愛念,三名愛樂,來至波旬所,而說偈言:
「父今何愁慼, 士夫何足憂,
我以愛欲繩, 縛彼如調象。
牽來至父前, 令隨父自在。」
魔答女言:
「彼已離恩愛, 非欲所能招,
已出於魔境, 是故我憂愁。」
時,魔三女身放光焰,熾如雲中電,來詣佛所,稽首禮足,退住一面,白佛言:「我今歸世尊足下,給侍使令。」
爾時,世尊都不顧視。
知如來離諸愛欲,心善解脫。如是第二、第三說。
時,三魔女自相謂言:「士夫有種種隨形愛欲,今當各各變化,作百種童女色、作百種初嫁色、作百種未產色、作百種已產色、作百種中年色、作百種宿年色,作此種種形類,詣沙門瞿曇所,作是言:『今悉歸尊足下,供給使令。』」
作此議已,即作種種變化,如上所說,詣世尊所,稽首禮足,退住一面,白佛言:「世尊!我等今日歸尊足下,供給使令。」
爾時,世尊都不顧念。
「如來法離諸愛欲。」如是再三說已。
時,三魔女自相謂言:「若未離欲士夫,見我等種種妙體,心則迷亂,欲氣衝擊,胸臆破裂,熱血熏面。然今沙門瞿曇於我等所都不顧眄,如其如來離欲解脫,得善解脫想。我等今日當復各各說偈而問。」復到佛前,稽首禮足,退住一面。
愛欲天女即說偈言:
「獨一禪寂默, 捨俗錢財寶,
既捨於世利, 今復何所求?
若求聚落利, 何不習近人,
竟不習近人, 終竟何所得?」
佛說偈答言:
「已得大財利, 志足安寂滅,
摧伏諸魔軍, 不著於色欲。
是故不與人, 周旋相習近。」
愛念天女復說偈言:
「多修何妙禪, 而度五欲流?
復以何方便, 度於第六海?
云何修妙禪, 於諸深廣欲,
得度於彼岸, 不為愛所持?」
爾時,世尊說偈答言:
「身得止息樂, 心得善解脫,
無為無所作, 正念不傾動,
了知一切法, 不起諸亂覺,
愛恚睡眠覆, 斯等皆已離。
如是多修習, 得度於五欲,
亦於第六海, 悉得度彼岸。
如是修習禪, 於諸深廣欲,
悉得度彼岸, 不為彼所持。」
時,愛樂天女復說偈言:
「已斷除恩愛, 淳厚積集欲,
多生人淨信, 得度於欲流。
開發明智慧, 超踰死魔境。」
爾時,世尊說偈答言:
「大方便廣度, 入如來法律,
斯等皆已度, 慧者復何憂?」
時,三天女志願不滿,還詣其父魔波旬所。
時,魔波旬遙見女來,說偈弄之:
「汝等三女子, 自誇說堪能,
咸放身光焰, 如電雲中流,
至大精進所, 各現其容姿,
反為其所破, 如風飄其綿。
欲以爪破山, 齒齧破鐵丸,
欲以髮藕絲, 旋轉於大山。
和合悉解脫, 而望亂其心,
若能縛風足, 令月空中墮。
以手抒大海, 氣歔動雪山,
和合悉解脫, 亦可令傾動。
於深巨海中, 而求安足地,
如來於一切, 和合悉解脫。
正覺大海中, 求傾動亦然。」
時魔波旬弄三女已,即沒不現。
(一〇九三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欝鞞羅處尼連禪河側大菩提樹下,初成佛道。
天魔波旬作是念:「此沙門瞿曇在欝鞞羅住處尼連禪河側菩提樹下,初成佛道。我今當往,為作留難。」即自變身,作百種淨、不淨色,詣佛所。
佛遙見波旬百種淨、不淨色,作是念:「惡魔波旬作百種淨、不淨色,欲作嬈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長夜生死中, 作淨不淨色,
汝何為作此, 不度苦彼岸。
若諸身口意, 不作留難者,
魔所不能教, 不隨魔自在。
如是知惡魔, 於是自滅去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已知我心。」內懷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〇九四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欝鞞羅處尼連禪河側菩提樹下,初成正覺。
爾時,世尊獨一靜處,專心禪思,作如是念:「我今解脫苦行。善哉!我今善解脫苦行,先修正願,今已果得無上菩提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今沙門瞿曇住欝鞞羅處尼連禪河側菩提樹下,初成正覺。我今當往,為作留難。」即化作年少,住於佛前,而說偈言:
「大修苦行處, 能令得清淨,
而今反棄捨, 於此何所求?
欲於此求淨, 淨亦無由得。」
爾時,世尊作是念:「此魔波旬欲作嬈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知諸修苦行, 皆與無義俱,
終不獲其利, 如弓彈有聲。
戒定聞慧道, 我已悉修習,
得第一清淨, 其淨無有上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已知我心。」內懷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〇九五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娑羅婆羅門聚落。
爾時,世尊晨朝著衣持鉢,入婆羅聚落乞食。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今沙門瞿曇晨朝著衣持鉢,入婆羅聚落乞食,我今當往,先入其舍,語諸信心婆羅門長者,令沙門瞿曇空鉢而出。」
時,魔波旬隨逐佛後,作是唱言:「沙門!沙門!都不得食耶?」
爾時,世尊作是念:「惡魔波旬欲作嬈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汝新於如來, 獲得無量罪,
汝謂呼如來, 受諸苦惱耶?」
時,魔波旬作是言:「瞿曇!更入聚落,當令得食。」
爾時,世尊而說偈言:
「正使無所有, 安樂而自活,
如彼光音天, 常以欣悅食。
正使無所有, 安樂而自活,
常以欣悅食, 不依於有身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已知我心。」內懷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〇九六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波羅[木*奈]國仙人住處鹿野苑中。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我已解脫人天繩索,汝等亦復解脫人天繩索。汝等當行人間,多所過度,多所饒益,安樂人天,不須伴行,一一而去。我今亦往欝鞞羅住處人間遊行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住波羅[木*奈]仙人住處鹿野苑中,為諸聲聞如是說法:『我已解脫人天繩索,汝等亦能。汝等各別人間教化,乃至我亦當至欝鞞羅住處人間遊行。』我今當往,為作留難。」即化作年少,住於佛前,而說偈言:
「不脫作脫想, 謂呼已解脫,
為大縛所縛, 我今終不放。」
爾時,世尊作是念:「惡魔波旬欲作嬈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我已脫一切, 人天諸繩索,
已知汝波旬, 即自消滅去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已知我心。」內懷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〇九七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釋氏石主釋氏聚落。
時,石主釋氏聚落多人疫死。處處人民,若男若女,從四方來受持三歸,其諸病人,若男若女,若大若小,皆因來者自稱名字:「我某甲等,歸佛、歸法、歸比丘僧。」舉村舉邑,皆悉如是。
爾時,世尊勤為聲聞說法。
時,諸信心歸三寶者,斯則皆生人、天道中。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今沙門瞿曇住於釋氏石主釋氏聚落,勤為四眾說法。我今當往,為作留難。」化作年少,往住佛前,而說偈言:
「何為勤說法, 教化諸人民,
相違不相違, 不免於驅馳,
以有繫縛故, 而為彼說法?」
爾時,世尊作是念:「惡魔波旬欲作嬈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汝夜叉當知, 眾生群集生,
諸有智慧者, 孰能不哀愍?
以有哀愍故, 不能不教化,
哀愍諸眾生, 法自應如是。」
惡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已知我心。」內懷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〇九八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釋氏石主釋氏聚落。
爾時,世尊獨一靜處,禪思思惟,作是念:「頗有作王,能得不殺,不教人殺,一向行法,不行非法耶?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今沙門瞿曇住石主釋氏聚落,獨一禪思,作是念:『頗有作王,不殺生,不教人殺,一向行法,不行非法耶?』我今當往,為其說法。」化作年少,往住佛前,作是言:「如是,世尊!如是,善逝!可得作王,不殺生,不教人殺,一向行法,不行非法。世尊!今可作王,善逝!今可作王,必得如意。」
爾時,世尊作是念:「惡魔波旬欲作嬈亂。」而告魔言:「汝魔波旬!何故作是言:『作王!世尊!作王!善逝!可得如意。』?」
魔白佛言:「我面從佛聞作是說:『若四如意足修習多修習已,欲令雪山王變為真金,即作不異。』世尊今有四如意足,修習多修習,令雪山王變為真金,如意不異。是故,我白世尊:『作王!世尊!作王!善逝!可得如意。』」
佛告波旬:「我都無心欲作國王,云何當作?我亦無心欲令雪山王變為真金,何由而變?」
爾時,世尊即說偈言:
「正使有真金, 如雪山王者,
一人得此金, 亦復不知足。
是故智慧者, 金石同一觀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已知我心。」內懷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〇九九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釋氏石主釋氏聚落。時,有眾多比丘集供養堂,為作衣事。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今沙門瞿曇住於釋氏石主釋氏聚落,眾多比丘集供養堂,為作衣故,我今當往,為作留難。」化作少壯婆羅門像,作大縈髮,著獸皮衣,手執曲杖,詣供養堂,於眾多比丘前默然而住。須臾,語諸比丘言:「汝等年少出家,膚白髮黑,年在盛時,應受五欲莊嚴自娛,如何違親背族,悲泣別離,信於非家,出家學道?何為捨現世樂,而求他世非時之樂?」
諸比丘語婆羅門:「我不捨現世樂求他世非時之樂,乃是捨非時樂就現世樂。」
波旬復問:「云何捨非時樂就現世樂?」
比丘答言:「如世尊說,他世樂少味多苦,少利多患;世尊說現世樂者,離諸熾然,不待時節,能自通達,於此觀察,緣自覺知。婆羅門!是名現世樂。」
時,婆羅門三反掉頭瘖瘂,以杖築地,即沒不現。
時,諸比丘即生恐怖,身毛皆竪,此是何等婆羅門像,來此作變?即詣佛所,稽首禮足,退坐一面,白佛言:「世尊!我等眾多比丘集供養堂,為作衣故。有一盛壯婆羅門,縈髮大髻,來詣我所,作是言:『汝等年少出家……』」如上廣說,乃至三反掉頭瘖瘂,以杖築地,即沒不現。「我等即生恐怖,身毛皆竪,是何婆羅門像,來作此變?」
佛告諸比丘:「此非婆羅門,是魔波旬來至汝所,欲作嬈亂。」爾時,世尊即說偈言:
「凡生諸苦惱, 皆由於愛欲,
知世皆劍刺, 何人樂於欲?
覺世間有餘, 皆悉為劍刺,
是故慧者, 當勤自調伏。
巨積真金聚, 猶如雪山王,
一人受用者, 意猶不知足。
是故慧者, 當修平等觀。」
佛說此經已,諸比丘聞佛所說,歡喜奉行。
(一一〇〇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釋氏石主釋氏聚落。
時,有尊者善覺,晨朝著衣持鉢,入石主釋氏聚落乞食。食已,還精舍,舉衣鉢,洗足已,持尼師壇,置右肩上,入林中,坐一樹下,修晝正受,作是念:「我得善利!於正法、律出家學道;我得善利!遭遇大師如來、等正覺;我得善利!得在梵行、持戒、備德、賢善真實眾中。我今當得賢善命終,於當來世亦當賢善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今沙門瞿曇往石主釋氏聚落,有聲聞弟子名曰善覺,著衣持鉢……」如上廣說,乃至「賢善命終,後世亦賢。我今當往,為作留難。」化作大身,盛壯多力,見者怖畏,謂其力能翻發動大地,至善覺比丘所。
善覺比丘遙見大身勇盛壯士,即生恐怖。從坐起,詣佛所,稽首禮足,退住一面,白佛言:「世尊!我今晨朝著衣持鉢……」廣說如上,乃至「賢善命終,後世亦賢。見有大身士夫,勇壯熾盛,力能動地,見生恐怖,心驚毛竪。」
佛告善覺:「此非大身士夫,是魔波旬欲作嬈亂。汝且還去,依彼樹下,修前三昧,動作彼魔,因斯脫苦。」
時,尊者善覺即還本處,至於晨朝,著衣持鉢,入石主釋氏聚落乞食。食已,還精舍……如上廣說,乃至「賢善命終,後世亦賢。」
時,魔波旬復作是念:「此沙門瞿曇住於釋氏,有弟子名曰善覺……」如上廣說,乃至「賢善命終,後世亦賢。我今當往,為作留難。」復化作大身,勇壯熾盛,力能發地,往住其前。
善覺比丘復遙見之。即說偈言:
「我正信非家, 而出家學道,
於佛無價寶, 正念繫心住。
隨汝變形色, 我心不傾動,
覺汝為幻化, 便可從此滅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是沙門已知我心。」內懷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一〇一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波羅[木*奈]國仙人住處鹿野苑中。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如來聲聞作師子吼,說言:『已知!已知!』不知如來聲聞於何等法已知、已知故作師子吼?謂苦聖諦、苦集聖諦、苦滅聖諦、苦滅道跡聖諦。」
時,天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住波羅[木*奈]國仙人住處鹿野苑中,為諸聲聞說法,乃至已知四聖諦。我今當往,為作留難。」化作年少,住於佛前,而說偈言:
「何於大眾中, 無畏師子吼,
謂呼無有敵, 望調伏一切?」
爾時,世尊作是念:「惡魔波旬欲作嬈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如來於一切, 甚深正法律,
方便師子吼, 於法無所畏。
若有智慧者, 何故自憂怖?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已知我心。」內懷憂慼,即沒不現。
(一一〇二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王舍城多眾踐蹈曠野中,與五百比丘眾俱,而為說法,以五百鉢置於中庭。
爾時,世尊為五百比丘說五受陰生滅之法。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住王舍城多眾踐蹈曠野中,與五百比丘俱,乃至說五受陰是生滅法。我今當往,為作留難。」化作大牛,往詣佛所,入彼五百鉢間,諸比丘即驅,莫令壞鉢。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此非是牛,是魔波旬欲作嬈亂。」即說偈言:
「色受想行識, 非我及我所,
若知真實義, 於彼無所著。
心無所著法, 超出色結縛,
了達一切處, 不住魔境界。」
佛說此經已,諸比丘聞佛所說,歡喜奉行。
(一一〇三)
如是我聞:
一時,佛住王舍城多眾踐蹈曠野中,與六百比丘眾俱,為諸比丘說六觸入處集、六觸集、六觸滅。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今沙門瞿曇住王舍城多眾踐蹈曠野,為六百比丘說六觸入處是集法、是滅法,我今當往,為作留難。」化作壯士,大身勇盛,力能動地,來詣佛所。
彼諸比丘遙見壯士,身大勇盛,見生怖畏,身毛皆竪,共相謂言:「彼為何等,形狀可畏?」
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此是惡魔,欲作嬈亂。」
爾時,世尊即說偈言:
「色聲香味觸, 及第六諸法,
愛念適可意, 世間唯有此。
此是最惡貪, 能繫著凡夫,
超越斯等者, 是佛聖弟子。
度於魔境界, 如日無雲翳。」
時,魔波旬作是念:「沙門瞿曇已知我心。」內懷憂慼,即沒不現。
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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